陶喆七个音符写就的《道德经》
——教父的脑袋哲学家的嘴
不会让音乐变得枯燥
问:虽然从小在国外长大,但你音乐里蕴涵的中国文化比任何中文歌手都丰富,你觉得是什么原因?你对音乐的态度有过改变吗?
陶:我是在外国接触到中国文化的,最深的感受是,我发现中国人是最不懂珍惜自己文化的人,反而外国人都在努力研究我国文化,我们则是越来越拥抱外国文化,以兼容并包、顺应自然的方式行事,一切一切我都觉得太讽刺了。其实我并没有刻意放中国的东西到音乐里面,虽然我是在美国长大的,可是我的家庭是蛮传统的中国家庭。我妈妈是唱评剧的,是一个很传统的北方人,我爸爸是上海人,我们全家人的想法都很传统,但是,我觉得那个东西(中国文化)是溶在我的灵魂里的,是我的一部分,并不是我想要加进去就有的。我对音乐的态度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,没有什么可改变的,尤其当我在上海或是香港这些中国人聚集的地方,我会特别留意中国人的文化,这样有什么不好呢?有西洋音乐的方式唱中国人的精神,这就是我心中的华语音乐。
问:《乐之路》是见证你音乐历程的专辑,过程中是否也是对下一阶段的暗示或者启发?
陶:一张专辑的挑战性相当高是因为音乐本身很抽象,很难客观评判,尤其是检视自己的专辑,更难,所以我很难客观评价我的新专辑《乐之路》。出这张专辑的目的是分享我过去的几年所走的音乐路,同时让歌迷见证我的转变,当然也希望能见证我的成长。我觉得单单将几首好歌集结在一起对歌迷来说是没有意义的,更何况我还没有所谓的真正的经典歌曲,因此我想要的是与割蜜分享制作音乐的过程,并创作些东西。我觉得 现今音乐市场和社会太重视成品与最终结果,反而忽略了能证明想法与远景的过程,想到这里《乐之里》的名字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,因为这是标准断论与监控为曝光作品的手段。我觉得我的下一张专辑会跟以前的很不一样,但是,我自己也不知道会是一张什么样的唱片,只有等到作的时候才知道,《乐之路》是一个总结,是回顾前一阶段的成绩,也是一个新阶段的开始。
问:你说作音乐是种挣扎,在挣扎的基础上去传达某种并不肤浅的信息,你这种对音乐的使命感是从何而来呢?
陶: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平时听到的都是这样的东西。比如罗大佑、John Lennon、Sting,他们的音乐都跟社会和环境有很大的关系,当然,还有内地的崔健,我希望我也能延伸他们所追求的理想。流行音乐像毒品,有催眠作用,最初听来极不顺耳,但如果电台、电视台不断播放,你会不知不觉在洗澡的时候也会唱这首歌,我作音乐就是要改变这种现象,作好歌的同时要表达信息。音乐是挣扎,是关于它跟周遭的种种挣扎,有社会的感情也有自己,这并不是单指对某件事情而下的结论,人生存在这个世界里,总不能不问世情。
问:你怎样把握传达信息和说教之间的界限呢?也许太深入的探讨会让人感到枯燥?
陶:我不会让音乐变得枯燥。我会让我的音乐是简单的,舒服的,如果你想深入了解它,我会给你一个空间,让你去感受。我觉得有些东西虽然看起来简单、听起来简单,但也可以很深刻,就看你是怎么反应。中国传统文学中我很欣赏老子的《道德经》,人要像水,水的无形不代表它无力量,而是它的灵活。孔子、孟子、老子、庄子等古代哲学家,他们的道理看起来很简单,其实里面很深奥,最简单的东西做起来是最困难的,你得让一个东西感觉上没有压力但又很有内涵。但我不会故意去玩一个东西,让大家觉得很华丽很深刻。哲学是教人懂得发问,懂得发问才是聪明人,我不明白什么叫“月亮代表我的新”,月亮是很负面的东西,它只在晚上才出现,不是任何时候都是圆的,你同恋人讲“月亮代表我的心”,即是有缺口,所以我写了《月亮代表谁的心》,我觉得是一种反讽。
我的自由博弈
问:从你开始,乐坛盛行R&B曲风,到现在已经几年时间了,你觉得这种风潮会持续下去吗?
陶:外界一直视我为R&B歌手,其实我是玩摇滚的,我的音乐也一直在变,在我的心目中,所谓好的专辑,就是要给人营养,必须要有诚意,而形式是次要的东西,任何东西,只要一流行起来就迟早得沉寂。而且,R&B毕竟是外国人的东西,它能不能在华人地区长期存在下去还和难说。不过,R&B作为一种音乐元素在美国已经存在了几十年,有很强的生命力。
问:你的音乐影响力越来越大,外界对你的希望也越来越高,这无形中会不会成为一种压迫力?
陶:我会把这个压力变成动力。但是我觉得,只要认真地去作音乐就可以了,不需要在意太多。
问:你为很多歌手创作、制作了歌曲,这种转述的过程中有没有想法和概念上的误差?
陶:自己出片完全不需要转述别人的想法、感情,全部以自己为出发点,只要自己喜欢就行了,有很多故事可以讲给大家听,为别人写歌会想得特别多,像歌手适不适合唱,公司、歌迷会不会喜欢?最近我的邀约很多,压力也大了些。我是要有感觉才会接,因为你必须对那一位歌手有感觉才可以写出东西。而且我希望让一位歌手突破之前没有做过的东西,这样才会有新的火花出现。但我觉得不可以完全要求人家唱的是你想要的东西,最重要的是能唱出他们自己的味道,把他们自己的故事唱出来。并不是人人都是唱将,最重要的是认真作音乐,唱出自己的感觉。
问:现在专辑的制作周期都很短,时间和品质之间真的完全成正比吗?只否可能因为制作时间太长而耗尽了开始时的激情?
陶:有时候可能会,但是作一张专辑是不是要花很长的时间呢?不一定。这要看当时的心态与状况。我现在的状态跟以前不太一样的是,我以前作音乐有很多障碍,想得太多,顾及到的太多,现在则比较放得开。
问:SARS期间你和众多歌手一起发动了“手牵手”大合唱行动,通过音乐带给社会、听众一些希望,让大家再次感受到了音乐的力量,这是否正合了你作音乐的初衷?
陶:我个人从那次事件上看到了艺人的的无私付出的爱心,我们作音乐不知识为了娱乐而已,也可以做到《手牵手》那样有意义、大鼓励及温暖的感觉。而短短一个星期将整首歌从创作、制作、录音到面市,在技术上也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,让整个音乐的形态变得更谦卑。我是凭感觉来作 《手牵手》的,作音乐的态度应该就是这样的,我们思考后认为应该是这样作,那便要相信自己的直觉。我自己经常都会在作音乐的时候感到害怕、担心,但我觉得做任何事情都要经得起考验,我也试过不成功的例子,可是却不会因为害怕失败而不敢去长尝试,这样的态度是不正确的。
问:你最近入股餐厅,还推出自己的品牌,在陈旧的思想里,作音乐的人似乎应该离商业远一点才好,你觉得这其中有必然的联系吗?
陶:在某个程度上是这样。但是,作音乐还是要过生活,还是要有其他领域的体会或感受,其实我在这方面比其他艺人少很多活动,我不拍戏,没有去主持,我做的这些东西并没有占据我太多的时间,现在占据我比较多时间的就知识Tension这几个男孩。
问:你有过做导演的想法?形容一下和你合作过的歌手?
陶:想去拍电影是因为我大学学的就是电影,而且我自己也很喜欢电影,我希望自己可以拍异步反映中国人生活的故事,我的镜头配上我的音乐,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好。
我曾经合作过的歌手有小春、陈奕迅、莫文蔚,他们作音乐都很认真,他们真的很喜欢音乐,而且在音乐方面很有自己的想法,尤其是小春和陈奕迅,他们平时让人觉得很搞笑、很会耍宝,但唱歌却很用心。我觉得陈奕迅还有更多可以爆发的潜力,至于莫文蔚则是属于比较大胆、有个性跟华丽的歌手,而且很会唱,可塑性非常强,给他们写歌不会浪费。
摘自<当代歌坛>2004.2
[此帖子已经被奥云于2004-2-26 13:23:36编辑过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