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京宣传《太美丽》,坦然面对质疑声音
陶喆在新专辑的台北签唱会上演唱新歌《太美丽》,尽管遭遇质疑,但他坚持认为自己一直在寻求变化。
“R&B,摇滚会因为环境和社会的变化,变得流行或者不流行,但是不代表它的价值会改变。”
《太美丽》 它是我的疑问和挣扎
新京报:《太美丽》和你之前的专辑相比,风格变温和,是最大的改变,为什么这张会改变如此之大?
陶喆:进入另外一个人生的阶段,其实从《黑色柳丁》到《太平盛世》人家也在说变化大,但是其实我从来没有刻意地要去转变。而是顺应自己的心态的变化,过了三十五岁,心态上变得柔和,回头再去看自己的青春,以往的日子,就是这些让我做出相对温和的音乐。但是其实你所听到的温和也只是表面,这张《太美丽》表面上是情歌,但是在这些故事中,也包含着我的疑问和挣扎。
新京报:就是说年纪增大,只是换了种形式表达自己的疑问和挣扎?
陶喆:可以这么说。
我在音乐上,有另外的话要讲,所以我换了种形式来包装我的疑问和挣扎。
比如说《忘不了》。我其实是在讽刺这个年代的速食情感,怀念30、40年代。为了让现在的年轻人听起来更有感觉,我前半段仍旧保持了老歌的韵味,后半段加了很多R&B元素。
新京报:这次与蔡依林合作的《今天你要嫁给我》非常受关注。大家都在讲,陶喆为什么要跟蔡依林合作?
陶喆:这个歌曲其实我开始在写的时候,不是对唱,那时候我找了很多60年代的原声在听,希望能找些很老的东西,然后再把这首歌放进一个比较嘻哈的节奏中去。后来忽然发现这个歌的导向是在讲婚姻,我就在想,如果变成男女对唱的会怎样。这首歌唱的其实是我个人对婚姻、感情的一种期许。
新京报:不是讨好市场?
陶喆:我不会,我也不想去揣摩消费者跟观众喜欢什么东西,当你要去copy,跟随一个流行的时候,你注定会被它抛下,我只想要做出当下最能代表我、我最想释放出来的东西。
新京报:得到大众、丧失专业口碑,是一对矛盾吗?
陶喆:的确是,在这样的一种矛盾下,我仍旧会去坚持。(即使很多媒体、评论都在质疑你?)我不会因为一些评论而怀疑自己,做自己想要做的东西是最重要的,也是最难的。往往你做出来之后,有人会说陶喆你第二张没有第一张好。或者你这一张没有前一张好。我想我需要对得起自己。
太偶像? 宣传变得非音乐性可能是趋势
新京报:我记得你之前说过,自己的专辑为什么总是两三年才出来,因为其实自己也在专心做音乐,每天也都没闲着,干这干那,结果看一下进度表,天啊,过去一年半,唱片没写出来。这张《太美丽》是你交出的最准时的一张专辑,1年零7个月。
陶喆:我有一个小秘密,我从不让公司知道(笑),就是不要让陶喆回美国,回美国专辑就做不出来,我每次回到美国,就会进入一种休闲、放松的状态。在亚洲的话,会让我更激情,同时给我很多压力,我大多时间生活在台湾,脚步太快,会让我觉得压力太大,对于我来说有些紧张。美国给我很多空间去创作音乐。
这张专辑之所以会比较快,是因为之前我在做演唱会,北京、上海、台湾、香港各地,幸好没有时间回美国。所以专辑创作的速度也比较快,期间有一些小的片断在美国,给我足够的时间去消化音乐中的新想法。
我常常将自己做音乐比喻成汽车工厂,日本的车子,生产线很有规划,很精致,欧洲有些厂牌可能就没有那么工业,我自己做音乐也是,慢慢前往一个规划。之前没有那么多人帮我,我也不想要人来帮我。现在我有两个助理,他们帮我处理一些事情,也让我速度加快了。
新京报:等于说,你之前更倾向于个人创作。
从《太平盛世》开始,我周围听陶喆的人一下子冒出了很多。陶喆从一个被业内认可甚至推崇的音乐人,一下子变成了大众所追逐的,你自己想过原因吗?
陶喆: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,《太平盛世》为什么开始使陶喆变得这么广泛,很大的是因为媒体的曝光变得更大,《太平盛世》是我刚加入没多久一个国际公司。(这是他的独特语序)
国际公司的运作,操作手法是不一样的。那时候我接了比较多的广告代言,有些歌迷觉得陶变得更商业了,他不喜欢,但也有很多没有注意到你的人注意到你了。有一个东西是一直没有变的,就是不管歌迷说什么,我自己非常清楚,我的音乐是没有改变的。我不会因为我有了广告,就在音乐上有所妥协。《太平盛世》如果你仔细听的话,也会发现很多歌曲不是那么商业的,我从没有刻意在音乐上迎合讨好市场。
新京报:你在台湾宣传期间,发了“致狗仔的声明”,一直以来,都认为你是一个低调的音乐人,但是这次新专辑的整个运作,宣传模式在往偶像歌手的路子上做,你会排斥这种转变吗?
陶喆:这些我倒不排斥,全方位的曝光、通告这些,我不止是不排斥,我很喜欢。我有机会从做音乐的那种很闭关的状态,闭门造车的状态中,走出来跟大家见面,听到大家对我的感受。
我比较排斥的是,有些媒体的方式,它不会给你很多的机会去表达有价值的东西,我觉得这种媒体生态的转变,让我无法接受。不能适应倒不至于,但媒体变得八卦,唱片的宣传变得非音乐性可能是一个趋势。
R&B危机 未来要流行什么永远是未知
新京报:接下来要问一个你可能比较无奈的问题。
就是周杰伦。(笑)因为马上周杰伦也要发片,当年你的《乐之路》和《叶惠美》碰到了一起,这次《太美丽》和周杰伦发片又很近,永远被媒体、被歌迷设置成对手,现在还有感觉吗?
陶喆:我和杰伦……,把力宏也一起拉进来好了(笑),我们三个人常常被拿来做比较,你们也清楚,我们三个人是不一样的,我们风格是不一样的,我们的动机也是不一样的,我们三个人已经习惯了,在某种程度上,我个人现在心里已经不排斥了,我已经习惯了,我每次的回答都是一样的,只是在想,哎呀,你们听得不厌吗。
我认为,也是好在我们三个都不一样,我们三个在华语乐坛,可以说没有力宏,会改变;没有杰伦,会改变;没有陶喆,也会改变。不光我们三个,是那么多优秀的音乐人,大家在这个环境中共存。
新京报:从去年开始,有一个明显的感觉就是华语R&B在走下坡路。你们三个代表着华语R&B的最高水准,你们都尝试R&B的中国化,也都在各自不同的方向取得了收获。但是王力宏的《盖世英雄》和《心中的日月》没什么区别,周杰伦的《十一月的萧邦》更是批评声一片,而你的《太美丽》也被质疑遭遇创作瓶颈,这是“巧合”吗?
陶喆:我想这里面有很多的因素,从我个人来讲,在《太美丽》这张专辑我做了非常多的突破,并不是你问了我才讲,我真的没有觉得这是自己创作的瓶颈,我的瓶颈是在我的第二张专辑,而我现在做音乐更放得开,更能把自己内心的一些故事、一些感受放到专辑中,《太美丽》不是实验性质的,它是一个比较低调,说内心故事,它耐听,它需要人生的体验去感受,从我第一张专辑到现在,我不想做一个高调的人,我不是一个音乐界的费里尼,不是要去把音乐变成一种实验。一张专辑里面要有10个类型的歌曲,要实现10个所谓的概念。
新京报:你不想引导潮流?
陶喆:引导就是引导,但是引导是我没有办法控制的。你说《老鼠爱大米》也是引导潮流,周杰伦也引导,我也曾引导,但是一个东西永远充当引导是不可能的,麦当娜在最红的时候引导潮流,现在她还在引导吗?就算有也和音乐无关了吧。重要的是,在每一个作品当中,在每一部电影,每一本书里面,创作人,很清楚自己要表达什么,才是最重要的。流行就是像海浪一样。你不可能永远在上风,也不可能永远在低谷。
新京报:近来还有一种声音又被重新提起来,就是认为R&B根本不适合中国化。
陶喆:这个我不同意,其实音乐是一种语言,你可以说中文流行不流行,英文流行不流行吗?音乐就像语言一样,全世界,说得人最多的的语言是汉语,最通行的是英语。你能说它们最好吗。音乐也一样,R&B,摇滚会因为环境和社会的变化,变得流行或者不流行,但是不代表它的价值会改变。
大家就是这样子,我一段时间听到“中国风”就烦,太多了,什么歌都加几句京剧唱白,那就是中国风了?当这些盲目淹没了这个市场,我就不想再去做这样的东西。大家觉得太多了,就不流行,但是要流行什么呢?永远是未知。
时代性消费者 对音乐的判断力在下降
新京报:最近有没有关注华语乐坛的新人?我采访过很多去年今年出道的创作型男歌手,都视你为偶像。
陶喆:新人,坦白说,我没有非常的注意。因为我一直在做自己的音乐,一直在忙,可能对我来说,一个新人,他们红不红不重要,他们还能够表达能够被我们听到就很好了。
最近一两年,无论是国内,还是欧美,我都没有听过新作品,我一直在听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摇滚,现在回头看,还是那个时代会带给我最多的冲击和感动。
新京报:还是那么喜欢U2么?
陶喆:不知道为什么,很多人觉得我喜欢U2,我的确喜欢,但不是最喜欢。我比较欣赏的是Sting,还有那些六七十年代的摇滚乐团,比如说披头四、齐柏林。
新京报:是不是到了你的这个年纪,都会回头再去听那个年代的歌曲。
陶喆:这个正好可以回答你刚刚的问题,现在不是R&B在走下坡路,而是一种奇怪特殊的趋势,是音乐的品质在往下掉,消费音乐,包括非法下载的数目在往上升。宣传手段、预算、行销手法在往上走,艺人和音乐的品质在往下走。消费者感到乏味,不想花钱,反正不都是不好吗,反正都是一张专辑只有两首歌好听,这样时间长了,消费者的期待和他们对于文化和音乐的判断力会下降。
新京报:你是说现在没人专心听音乐了,比如说我,可能耳朵里听音乐,手上却在看手机,打电脑,或者跟人聊天。
陶喆:因为现在的一切太丰富,资讯太快了,前两年大家就都在说,资讯焦虑,恐慌,大家现在只是花更多的时间去过目这些资讯,而不是好好地了解。大家在制造这些资讯的时候,也不会想要去留下它。
很简单现在流行的BLOG,这边叫博客,台湾叫部落格,每天有这么多人在写,还有这么多人去留言,哪有人会认真去在意你写了什么,你表达了什么。当然,我陶喆没有BLOG,也不会去开BLOG.
四十在望 现在我也应该考虑婚姻了
新京报:你是一个期望自己活在六七十年代的人吗?
陶喆:是,如果可能的话,我更期望活在三四十年代。
新京报:我注意到,这张专辑中,有很多怀旧的东西,如果时光可以倒转,你最希望保留的是哪段时间?
陶喆:我是个怀旧的人,因此在我这张专辑中,在我以往的专辑中会有很多这样的东西出现。这张专辑讲了很多事,比如时间、青春的流失,也讲了我们的生活中会不会珍惜生命、美丽、悲伤等很多片断。保留的话,大约是高中4年时间。我在美国上高中,那时候叫做TEENAGERS,我在那时候开始组乐队,玩BAND,非常开心。几年前,我在家里找到了一卷8厘米的胶片,发现上面拍摄的就是那个时期的我,我仿佛觉得上面的人不是我自己,那个跑来跑去,不断讲话的年轻人,这种感觉真的是超现实。
新京报:这张专辑出来之后,大家也在纷纷猜测陶喆的感情问题。
陶喆:我是巨蟹座,巨蟹座是最好的家居男人,贤妻良母。第一个要保护的也是家庭。(笑)这张专辑中有很多部分的确表达了我对爱情、对婚姻的一种理解和期许,对于我自己来说,虽然没有这么迫切,但是也应该考虑婚姻了。
新京报:听说从这张专辑中似乎也在不断地展现你做导演的天赋,而且听你讲过,40岁以前要做一次导演。
陶喆:不只是一次,我希望后半辈子着重在电影的工作上。
新京报:是受父亲的影响吗?
陶喆:开始受爸爸很大很大的影响,后来我自己当然也对电影非常有兴趣,在大学的时候修电影和心理学。
新京报:会正式考虑什么时候做吗?
陶喆:我正式的打算是明年,可以去导、编自己的第一部电影。我做电影不是玩票。
经常有人打听我会拍什么样的电影,我说,你听我的音乐就知道了。我的音乐是真情的、是人与人互动的,我的电影也会讲这样的东西,我觉得音乐和电影是互通的。
新京报:会自编自导自演吗?
陶喆:会自编自导,自演就不一定了。
■记者手记
1年7个月,《太美丽》是陶喆交上的最及时的一份作业。周一,在盛大的北京发布会上,陶喆穿着帅气的白色西装,拉开巨大的号称装满“美丽记忆”的罐子,白色和红色的玫瑰花瓣四散,果然是“太美丽”。但是毋庸置疑,无论是发布会上的媒体提问,还是之后网络上的种种评论,都指向“太美丽还是太乏力”,这中间,或许存在着媒体对某些评论的刻意追逐,但也从某种程度上说明,陶喆的确没有带给我们太多的惊喜。
从《太美丽》在台湾发行开始,以往从来不会出现在陶喆身上的“绯闻”竟也四起,高密度的曝光、通告,所有的宣传操作营销模式,让我感觉陶喆越来越像一个“偶像”。在这次的专访中,我没有再提关于“华语R&B教父”的问题。
即使在我遇到的无数R&B创作新人中,陶喆依然是他们嘴里最崇敬的名字。
不知道因为什么,这次专访陶喆之后,以及在此后的写稿过程中,我一次一次想起的,竟然是许巍。我记得《太平盛世》的时候,忽然发现身边多了很多陶喆的歌迷,有些可能都不知道《黑色柳丁》四个字怎么写,但是争抢着纷纷以听陶喆为时尚。就像听许巍,也许不是因为喜欢,而是应该。无论陶喆还是许巍,当他们足够时髦的时候,给最初的追随者带来的似乎永远是失落。也许这就是乐坛,也许这就是歌迷,有人走了,有人来了。
采写/本报记者雷丹
北京/新京报/www.thebeijingnews.com/
http://ent.thebeijingnews.com/0622/2006/08-19/013@064600.ht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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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pill 于 2006-8-19 12:20 编辑 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