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心灵遭遇陶喆
陶喆，是我最喜欢的中文歌手。关于他的话题，想说的很多很多。让我说什么呢，这个小眼睛的男生？这个有才气的男生？这个有着令人迷醉的声音的男生？
初次听见陶喆，是在上世纪末的冬天，那时候，我的生活可以称得上贫寒，甚至没有电视机。每晚独自看书或写字，收音机是我的良伴。那时候杭州的音乐台很流行打榜类的节目，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，总能听到新歌。老实讲我对中文流行歌曲不太感冒，只是放出些声音来吵吵耳朵——直到听到《小镇姑娘》和《飞机场的10：30》。
到现在我都能回想起那个场景：在橙色的灯光照耀下，我在一个小房间里蜗居，墙上贴着颜色奇突的蓝色墙纸。我一边写字为新世纪的到来倒计时，一边笑骂收音机里的节目。可是听到他的声音，我停下了笔，专心听完。老实讲，初次听他的声音，并不觉得特别出色（我们认为出色的声音是什么呢？歌声如飞刀，穿透力巨大，杀人于无形？还是柔媚如丝、直沁入骨？亦或技巧一流令人耳鸣目眩？），我之所以被吸引，完全是因为那两首歌本身。旋律令人耳目一新，很西洋化，但是有自己的风味，歌词也非常有趣。《小镇姑娘》以男生口吻着笔，淡淡写来，把男生情怀写得非常自然真实：“还记得一年前站在火车站，看着自己的悲剧演完 ；透过玻璃窗看见你的泪满面，那车头依然吐着烟……听说现在的你成了大经理，前途好比闪亮的星星，我只希望这所有能够让你欢喜，我才能放心走”。简直是电视小品！《飞机场的10：30》歌词写得短而令人回味，同样很有画面感。两首歌都写的是男女之情，却显得清新婉转，不矫情，歌里那种淡淡的惆怅，不引人注目，却令人低回不已。
从《小镇姑娘》到《飞机场的10：30》，再到《黑色柳丁》，再到《乐之路》乃至《太平盛世》，陶喆就好象故意在考验歌迷的耐性一样，出片的节奏越来越慢，人也似乎销声匿迹。可是，盼望他出新专辑的心却越来越坚定，我也成为陶喆的铁杆粉丝。陶喆用音乐向每一个喜爱他的人诉说他的喜怒哀乐所思所想，而我，则坚定地用心灵去阅读他的每一篇音乐及每一个行为。
我喜欢他的歌词。象前面提到的两首，都仿佛电视小品的脚本。而更多的为人津津乐道的，则是他那些颇有意味的歌——《黑色柳丁》、《鬼》、《孙子兵法》……仔细回味他的每一句歌词，你会发现，他也有他自己的烦恼、忧伤、愤怒，他会有常人一样的欢喜和困惑，于是，他大声地把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。他思考的并非仅是男女之情，而是从更广阔的角度来考虑他的生活，他的社会，乃至整个世界——“大人饱得打嗝，小孩继续挨饿……”，“拿生命作赌注，这种疯狂还要多久？……”正因为如此，听他的专辑，往往会让人觉得内涵丰富多彩，同时贴近你的生活——你的偶像与你享受着同样的喜悦和烦恼，显得比别人更贴近你的生活。他的敏感和才华，让他在每一个年龄阶段都思考着比常人更多的东西，并用音乐的形式表现出来。在这个意义上，称他“R&B教父”好象并不为过。
喜欢陶喆，还因为他那鲜明而独立的人格。某年张曼玉牛刀小试涉足服装，无意中使用了纳粹的符号，陶喆立刻温和而坚定地批评此事；梅姑仙去后，在媒体前淡淡地一句“我们是好朋友”，说尽心中无限事，并没有矫张作致刻意低调地暗示与梅姑之间的瓜葛，只是在专辑里写一首惆怅绵长的情歌，深情而得体。最怕男人四处暗示他与某名女人有暧昧，比如胡兰成，真老而不死是为贼。
陶喆有一把让人迷醉的声音，干净，自然，而他熟练的技巧则使他的歌唱锦上添花。我一直觉得每个歌声背后，都隐藏着一个生动的面孔，透过这些声音看去，你会看到不同的面孔。有的是美则美矣却没有灵魂的，有的是慵懒而妩媚讨巧的，有的是憋得面红耳赤头上青筋暴起的。我最怕碰到最后一种，听歌的时候，仿佛你随时要拿起电话为耳机里的声音拨120。陶喆的声音刚好相反。他极少象小公鸡打鸣一样，用尽全力大喴出来，他用假音，他用技巧，好象所有的歌被他一唱，都难度超低，可是非要你自己到KTV对着麦克风嚎叫的时候，才会发现，他的技巧好到令人不能相信。听他的歌，高处响遏行云而不觉其燥，低处温柔委婉而不显沉闷，而随着整个流畅的旋律，你的心情也跟着起起伏伏，明快起来。
有时候会刻意去听他的技巧，甚至不无恶意地想，哼，这个高音，看你怎么唱？……可是他仿佛故意气你，临到高音处，轻轻一转，有如燕子划过水皮，轻巧而不失其美，真是让人顿足。听得多了，于是对他的技巧死心踏地地绝望，只剩下纯粹的欣赏。也好，歌曲，其本意也是让人心情愉悦的，听他的歌，心可以跟着歌的旋律放飞，却不觉得辛苦，不也是一大乐事？
陶喆的音乐一向不复杂，除了旋律的简单流畅而不失风格外，配器也简单到不能再简单。很多歌曲里，甚至只有一两样乐器在轻轻地打着节奏，陪衬着他清晰而轻柔的声音。这正是我喜欢的风格，有种洗尽铅华的美丽和贴心的舒适。我一直觉得《双截棍》的编曲可算神来之笔，中间那一段钢琴独奏，紧凑熟练，一下子成为前后两段高潮的过度，让人耳目一新，又不觉得突兀。相比之下，陶喆的音乐很少有这种轰炸式的段落，更多的是舒缓的，吟唱式的，没有让人的耳朵有太多的负担，听之余，还有足够的大脑空间来思考，显现出一种成熟之美。
唯一伤心者，传闻陶喆在去年开演唱会之前，去做整容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，心里有种哀伤——我心目中的才子亦不得不为世俗低头。其实在我心中，陶喆五官虽不及王力宏，但是当他深情款款视着你唱歌的时候，那种气质真超出我的语言形容能力。老天也许是公平的，有这样独立成熟的人格，有这样的音乐才气，容貌上纵然不出众，也是可以理解的。可是我相信，即便在聚光灯下，无数帅男站在那里，只要陶喆开口唱歌，他必定是最顾盼生姿气韵流动的那人。论男星的风华绝代，当属张国荣；若论灵动跳脱，还有谁比陶喆更吸引人吗？
不过，还是喜欢陶喆，毕竟看见陶喆比以前更帅更养眼，是件更好的事情。不敢奢望与陶喆的近距离接触，亦不敢意淫找个这样的男友或老公天天作花痴状看他为我唱情歌，唯一能做的，是在将来教育自己的儿子说：须知男人的气质，不是从五官上来，腹有诗书气自华，无论何时何地，有才华有担当的男生，都更容易打动别人的心灵。
比如，像陶喆。
[ 本帖最后由 江南小筑 于 2006-5-26 11:39 编辑 ]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