updated:2004-02-17 17:14:50 MYT
■主持人─張國祥(光明娛樂組主任)
■音樂人─娃娃(簡稱娃娃)台灣著名填詞人與陶合作無間。
■製作人、作曲人─李偉菘
■本地新人─陳依依,李偉菘學生/娃娃的徒弟
■何芸妮,2001年Astro新秀冠軍李偉菘音樂課室填詞班老師。
這是一場難得的音樂交流會。
來自台灣的知名作詞人娃娃、新加坡音樂人李偉菘,本地歌手陳依依和何芸妮,在安排下與光明娛樂組主任張國祥,共赴一場閉門音樂交流會,探討音樂市場趨勢與轉變,交換創作心得。他們對音樂創作的獨特見解,是從事創作的朋友值得參考及學習的。
港台不排斥外來者
現在的大馬創作在海外十分受落,但在80年代,馬新歌手和音樂人要打進台灣市場,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甚至有被排斥的感覺。
偉菘和偲菘曾以兄弟組合的姿態推出數張專輯,可否談談當時的經歷及如何在作曲界佔一席位。
菘:剛開始的時候,寄去台灣的作品都沒有下文,我起初以為是他們排斥外來者,到了今時今日我才知道,那是因為我的作品不夠成熟。成功在台灣發片後,我認識了很多圈內朋友,我發覺原來有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作出主動。
以前我很依賴經紀人,當我明白到主動的重要性之後,我‘膽粗粗’的買一張機票,單鎗匹馬到香港逐家敲唱片公司的大門,厚著臉皮推銷我的作品,張學友御用監製區丁玉就在那時候採用了我的作品《我等到花兒也謝了》。
娃:我倒沒有碰過排外這個問題。80年代後期至90年代是台灣音樂發展最高峰時期,創作人才多,唱片公司在取捨上,可能會偏向自家的創作人。我也沒有看到海外音樂人的作品,我想可能是當時還沒有mp3、電郵等之類的科技傳達資訊,多年後的今天,先進的科技縮短了彼此的距離。
至於唱片公司會不會排斥外來者?這我倒不覺得,台灣的音樂經過許多波折,才建立自己的音樂王國,這些並不是外來可以提供的。若說製作人是大廚師,那他就有權決定要用甚麼“材料”(作品)。
本地新人陳依依曾經到台灣接受訓練,有沒有遇到難題?芸妮是否曾在創作路上遇到問題?
依:他們都很疼我,我被安排到學校上課,老師們都很幫我。
妮:我小時候所接觸的娛樂和音樂,都是受到香港的娛樂風氣影響,當時的廣東歌比華語歌曲還要受落,我遇到的情況還好。
每個國家文化不同
曾到台灣發展的本地音樂人說,要在台灣樂壇立足,一定要在台灣住一陣子,深切的感受台灣人的心情。
娃:我絕對贊同。這是基本的功課,旋律雖是世界性的,但文字是有力量的,即使不是長住,也要小住一段時間,接觸當地的文化,開拓自己的視野。
妮:對。有次我把“ 懂”一字寫進歌詞,一位中國朋友看了反問我到底知不知道“懂”真正的意思?他還理直氣壯的說,若不明白用意,請不要隨便用“懂”這個字。每個國家的文化是不同的。
娃:就如我寫的《討厭紅樓夢》,《紅樓夢》是中國4大名著之一,這首歌拿去中國官方審閱時,官方不批准歌名,反問為甚麼要放“討厭”這兩個字,要我們改歌名才能過關。所以說,習俗和文化是不能挑戰的。
(汲取這次的經驗,以後在填詞的時候會不會針對兩岸的文化不同,減少用類似的文字?)不會,只是會更謹慎處理。以前填詞是因為製作人的要求,我覺得這些文字與歌曲十分貼切,但製作人會因文字有欠優雅而被罵得臭頭,就如莫文蔚的《愛死你》,換作是以前早就被臭罵一頓了。但現在的時代不同了,時下年輕人對“死”字不會感到敏感,音樂是隨著時代改變的。
填詞不簡單
縱觀香港填詞界,淘汰率其實蠻高的。80年代的潘偉源、已故林振強、向雪懷等人,在90年代後期漸漸淡出。目前只有林夕和黃偉文的填詞產量最多。創作人要如何保持一定的水平?
娃:林夕填的詞,真的很棒。我認為,創作人要保持一顆赤子之心,對每件事都要有好奇心。
菘:接觸不同的人,吸收新鮮的事物。填詞這份工作並不簡單,要站在他人的立場,想像對方的心情等等。
娃:音樂事業逢勃發展時期,我們可以忍受及讓另類音樂同時存在。現在市道不好,市面上只剩下商業化的歌曲而已。目前的香港就是碰到的這個問題,我想林夕能填出很棒的歌詞,我相信這與他是一名大學老師有關。他有文學底子,常與不同的學生接觸,所以他可以寫出透澈人心的歌詞,產量雖多,但都能保持一定的水準。
菘:在修改學生的作品,從他們作品中窺探他們的感情世界,幫到他們當兒,也透過音符瞭解現在年青人的內心世界。林夕能夠寫出不同的題材,主要是他常與學生接觸,啟發創作靈感。
企宣控制市場
歌手要靠包裝和宣傳吸引群眾的注意,那作曲和作詞需不需包裝?
娃:我惟一相信的是實力,宣傳是加分動作,讓消費人知道這首作品。消費人買不買,才是關鍵。
菘:有沒有實力,很快就立竿見影。我到現在還是會面對退稿的問題,不是自己認為很有感覺的作品就一定要會被錄用。
娃:現在的市場比較混亂,亞洲音樂陷入低潮。操控市場的不再是做音樂的人,而是做企宣,企宣說甚麼,音樂人就交出他們想要的作品。
菘:(無奈)舉個例子,唱片公司要我要寫一首像蔡依林式,但不要很蔡依林的作品,我寫了一首R&B美國式的歌曲,結果還是被退回來,難道這還不夠美式嗎?我只能說對方不懂音樂咯!
娃:現在的唱片公司在邀歌的時候,都會說時間很緊迫,請隨便丟一首歌過來。但我有個疑問,請問要寫甚麼?人的智慧和才氣是有限的,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寫得好還是壞,無從判斷。我明明認為是好的作品,卻要被退稿8次。
若對方明確的告訴我想要的內容,我重寫10次也可以。若對方說要寫一首有陶《沙灘》的味道,怎麼可能?指示不清楚的話,請不要挑剔我的作品。
以目前的市道來說,唱片要賣多少張才算是大賣?
娃:1985年左右,那時候成立的唱片公司,都是因為老闆真正喜歡音樂,尊重音樂而做唱片的,如可登、點將、飛碟等老闆為了圓唱片夢,即使負債也要支撐下去,他們對做唱片有某一種的堅持。現在的唱片則是Money Talk,萬事都要以預算為大前提,我懷疑這樣可以做多少張唱片?為甚麼很多歌手都安排到海外錄音?就是要節省錄音費。
現在的唱片界確有定下不成文的條約,賣不過一定的數目就不再做下一張了。能夠賣2萬多張已算是很紅,三四萬張算是大賣了。
做音樂不是一個人的事
歌手和固定的音樂人長期合作,是不是一件好事?
菘:有好有壞。做音樂是一個team,不是一個人的事。默契可以培養,方向會更明確。不好的是,彼此太熟了,久而久之就沒有火花。所以,我們無時無刻都要提昇自己。
娃:合作上本來要有默契,合作才會愉快。若是雙方都停頓下來,那就得換人了。有些人可以合作一輩子,但有些人是換了之後,又找回原有的班底,那是因為缺乏自信。其實,若雙方合作熟練,亦能發展出新的東西。
至於能不能與音樂人長期合作,我是靠感覺。如陶,其實我和他不熟,我也不問他感情事,但他卻是唯一一個,不需要講太多話,我就能把他的想法填進歌詞。
平時我與陶也不常聯絡,保持一定的新鮮感。但我們一見面就可以八個不停。這樣的距離關係,可以更客觀的看待事情,距離是美的。
依:以歌手的立場來看,我暫時需要固定班底,因為他們較瞭解我,捉到我的想法。
妮:我在中學就開始和固定的朋友合作,有時會覺得沒甚麼火花,後來朋友到新加坡念書,我們的情況就像娃娃和陶一樣,展開有距離的聯繫,這幾年來,我發現偶爾有一兩首驚喜之作。分開是能擦出火花的。
光明日報‧2004/02/1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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