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报记者 刘 杰
记者:10年了,在这张专辑里您想表达出什么?
罗大佑:这十年我经历了太多,也有太多的感悟。1997年东南亚经济危机;1998年我的父亲去世;2000年世纪交替;2001年的‘9·11’,2003年的SARS以及伊拉克战争的开始;现在的印度洋大海啸。在社会和人生的剧变中,我在观察环境也凝视自己,我甚至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墓志铭—————“这是一个用音乐表达感情的人”。我这张专辑的出发点是爱和关怀,上个月又发生大海难,我感觉人类真的是太需要和平了,我们都太需要爱了。
记者:有评论认为新专辑《美丽岛》在主题深度上不如罗大佑以往的作品,您怎么看待这些评价?
罗大佑:评论这个东西,不能不听,但也不能太当真,重要的是我把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了。我最大的自豪是我罗大佑,还是抱着兢兢业业的态度去创作,我不能抛弃民族和文化。我有音乐人要尽的责任。
记者:那您有没有遇到自己创作中的“瓶颈”,有没有遇到音乐表达不出来的东西?
罗大佑:别人评论我的音乐充满了对政治和文化的反思,但有时候音乐其实并不能充分表达我的感受。事实上,我一直处在瓶颈状态中。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停下来,不要写歌,这不是黔驴技穷,而是需要生命的变化来引发艺术创作的激情。1998年我的父亲去世,那种伤痛是我无法用音乐去表达的。从小他让我学钢琴,听古典音乐,他的爱是我成长的营养。他的故去让我一度很消沉,直到现在我也无法在音乐中抒发那种情感。
记者:人们曾经用“音乐教父”这样的称呼来形容您的作品对一代人的影响,如今,您觉得这样的称呼还能否有这样的意义?
罗大佑: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必须要被剥离来看的、分裂的人。因为外人眼中看到的罗大佑其实和真正的我是不同的。“教父”这个称号对我来说太过沉重,我只是一个时时刻刻要求以新的面貌来面对自己的人。有朝一日,当人们站在“罗大佑之墓”前,我希望他们看到上面刻着这样一行字:这是一个以音乐来表达自己感情的人。
记者:批判的精神是您过去作品的精髓,这种精神是否延续到您现在的作品中?
罗大佑:我已经五十岁了,按照中国的传统,已经到了“知天命”的年纪,现在的我就很“知天命”。我的音乐中会一直延续批判的姿态,到了什么岁数也不会改变。批判其实是对自身的一个反省。很多人觉得批判是批判别人,其实不是的,批判是对自己最大的挑战。批判是看“我”怎么看这个世界,“我”有没有说真话,“我”有没有用自己的内心来面对这个世界的真相。
记者:你能否面对有一天苍老、创作力下降这一事实?
罗大佑:我不怕,正因为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不美丽的地方,所以我能找到一种创作的冲动,有热情是音乐人最重要的事。
记者:您曾经说过,渴望能早日有人接替您,成为新一代的“流行音乐教父”,而从目前情况来看,周杰伦是否是最合适的人选?
罗大佑:不要忘了,还有
陶喆。陶喆的妈妈是唱京剧的,爸爸是唱西洋歌剧的,中西结合才让他把R&B唱得如此好。而周杰伦也代表了现今这个时代。我很欣赏周杰伦的才华,但他的出片率太频繁。其实对他来说,一年出一张就足够了,现在这样会影响他音乐的生命力。
记者:那您觉得他们当中谁会超过您?
罗大佑:谁能超过我不是我说了算,需要社会和历史来评价,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超过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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